2016年2月28日星期日

藏语也是国语-祭藏人的歌喉-百灵鸟德白



才让当周\



传来德白病逝的噩耗,在微信上的藏人群里传开了,在微信上的追悼是以发送酥油灯开始,使用语音和短文以及转发他本人照片的形式进行,没有组织没有领导的自愿。悼念的深切程度不亚于一个尊者和大德的仙逝。至今为止我还没见过那个歌手有他这样在网上如此高的呼声。



中国的事就是这样官有官道,而民有民道。官方最喜欢《红太阳》呀《不该怎样称呼你》这样的。民方喜欢山水、父母、家乡等等。



德白1968年出身于甘肃省玛曲县曼日玛,他的生长期正是在文革拨乱反正之际,由于他的歌被众生喜爱而短暂被玛曲县文工队收留而打过短工。后来不久被开除出文工队,后来也有合作打工的时候,但终究由于个性过于强悍,他和著名爵士歌手崔健的命运一样,逐渐结束了他当上班狗的时期。



所以德白是最优秀的歌手和人们喜欢他这个歌手的地方,就是他唱的歌,他的听众们听得懂喜欢听。他对他的听众对象的定义是完全明确的,他从来没有唱过汉语歌曲,他以为藏语也是国语。



1981年我通过青海的的同行道吉仁宗在青海省藏文杂志<章恰尔>发表了名为《ངའི་དྲིན་ཆེན་ཕ་མ་གང་ན་ཡོད།》《我的恩爱父母在哪里?》的藏文歌曲。这可能是第一次在《章恰尔》杂志上发表的藏文有乐谱的歌,也是最后一次藏文代乐谱的歌曲了。我本来写的是一首爵士风格的藏语歌曲,但是被德白老弟唱成扎年弹唱。先别说在当时,现在也未必有人认为那首歌是一首爵士风格的藏语歌曲。



1990年我在甘肃民委委托下在我说了解的夏河县和玛曲县这两个歌手云集的地方,集中了一批民歌手,在甘肃省广播电视台为他们录了音,当时有勒各加、德白、仁考、桑考吉、东宝吉等十几位优秀民歌手。我和德白单独喝过一次酒,我们俩谈过关于藏语和汉语对藏人的利害关系时他曾说过一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他说 “藏语也是国语,汉人尊重汉语一样,藏人尊重藏语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们当时还谈到我写《ངའི་དྲིན་ཆེན་ཕ་མ་གང་ན་ཡོད།》他说他当时在《章恰尔》杂志上看到了这首歌就特别喜欢和亲切。这首歌从合式磁带时期唱到CD唱片时期,陪他度过了短暂的20年。



当时,我记得西北民大(当时叫西北民院)学生会举办的藏历年上学生们指名邀请了藏族诗人伊丹才让先生,还有刚从拘留所中出来的著名藏族文学家满拉加,我也再邀请之列。当时,让我一定要唱我写的被德白唱红的《ངའི་དྲིན་ཆེན་ཕ་མ་གང་ན་ཡོད།》我就唱了一句,后面的歌当时在场的所有藏族学生全部合唱了。



这一点我没有想到,这首歌的欢迎程度如此之高,这也说明了德白的歌多么的受人欢迎。另外,我从另外的一个侧面感受到藏人多么需要自己母语的歌曲。

也就是从1989年开始在兰州的大街上没有公安的允许不准打印藏文文件。这是我亲自经历的,因为么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甘肃省电视台委托我写一些甘南藏族题材的节目,作为《大江南北》还是《东西南北中》中的一段叫做《五彩甘南》好像是这个名字,我记不大清楚。所有的歌手都是民歌手,我改变配器的全是民歌改编的,所有歌词都是藏语的。我把歌词拿到大街上我到过的所有复印店都不允许复印藏文。当然也不是后来不让复印,但是没有政策性规定。全是随心所欲想干嘛就干嘛。没有法律约束哦。。。。。。。。。。。。。



作为德白他已经与世长辞了,作为还清醒在人世的人们应该考虑一个问题。一个没有进过艺术院校,没有在任何官方举办的音乐会得奖的,甚至工作过的他,像农民工一样从歌舞团踢出去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他还会有今天这样在听众中有如此之高的威信。



品什么?品的牌子就是心心相映。要唱自己,唱自己的周围所发生的琐碎。



我们的歌手、我们的作曲家、作词家扪心自问,我们怎样走下去?



我是写不好了,以噶玛道吉的祭文作为结束





春天将至

布谷不在



花香依旧

鸟语不闻

痛失百灵

茶酒无魂

呜呼友朋

哀哉长歌